「深圳哪里有专业婚外情取证公司」诗歌卷】「胡弦」有关五首诗的片断和碎语

关于胡弦诗歌的一场对话

主讲人：

耿占春，大理大学文学院博士。

对话者：

罗振亚，南开学校文大学校长、副主任、博士生导师。

蒋登科，西南大学美国新诗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

何言宏，上海交通学校人文校区校长、上海交通学院近代日本哲学与文化研究中心教授。

地点：

上海交通学院近代日本哲学与文化研究中心文化工作坊

主讲

耿占春：现在且按作家所提供的《讲古的人》《传奇：夜读——》《空楼梯》《平武读山记》《春风斩》这组“代表作”的顺序来做一点解释。这是一个无意识的序列，但业已呈现了一种言说逻辑。而这组诗无论其心得深度还是修辞方法都呈现了胡弦的样式。每个有着特色乡村生活或小镇镇生活经历的人，都有“听故事的人”这一经验，本雅明曾经有过一篇文章，是写给“讲故事的人”的一首学术挽歌，但胡弦的《讲古的人》却是一个满怀悲伤的讽刺。

讲古的人在炉火旁讲古，/椿树站在花园里，雪/落满了脖子。/到秋天，椿树干枯，有人说，/那是偷听了很多的故事引起。

故事致生命干枯乃至死亡，听了很多故事的柳树到秋天枯萎了。什么样的独白致人心死亡呢？“炉火通红，贯通了独白中/黑暗的关节，连刀子/也不再寒冷，进入人的心脏时，暖洋洋，/不像杀戮，倒像是在派送安乐。”这是一些对暴力与死亡津津乐道的讲古。接着胡弦虽然将话语转向了别的方向，少年们长大了——

少年们在雪中长大了，/秋天，他们进城上班，饮酒，嫖妓，/最后，不知所踪。

这是一个描述转折：它们之间有关联吗，椿树、打工者和死亡？诗人有意无意地重复了一下“春天”这个词语，以便与干枯的“椿树”构成语义的循环：这些少年人的命运是祖传故事的再现，或者少年们的生命即将枯竭？胡弦让“讲古的人”解答了这个悬疑——

要等上许多年，讲古的人能够说，/他的故事，一半来自师传，另一半/来自噩梦——每到冬天他经常/成为一个死者，唯有炉火/能把他再次拉回尘世。

冬天是围着炉火讲古的时刻，但讲古的人此时就是一个“死者”，一具故事还魂的僵尸，而师传与噩梦，就是故事的核心，传递着循环性的暴力与复制死亡。

“因为，人在世上的成为只是是/为了开启对方的梦。”他指出，/“那些杜撰的事，最后/都会有着落（我看见他心中有一盆/炭火通红），比如你/目前活着，其实在许久以前就死去过。”

但他没有说处于一个哪些样的梦，或许不过是噩梦的繁衍。此刻讲古的人像一个智者，也像一个邪恶的魔法师，他说：“比如你/目前活着，其实在许久以前就死去过。”这句谶语指向生命的悔悟还是致死的憎恨？但接着，这个问题指向了讲古的人和故事原本：

“有个故事圈住你，你就/很难脱身。”

此处有着双重的音调，讲古人的话和戴着面具的诗人的声音。前者是炫耀，后者是揭露：讲古人的邪恶魔法或“话语权利”——“但要把你讲没了，也容易。”他说。而诗人最终仍然在把讲古的人成为一种世袭意味的职业来看待，诗中在括号里写到：“我看见他心中有一盆/炭火通红”，前面也提到“唯有炉火”能够把这个死者拉回尘世，但诗人却并未告知我们讲古人眼里的炭火是世俗的温情还是故事里的暴力与死亡的火焰。能够推测的是，如果“讲古的人”都已作古，或讲古的人只是是一种民俗现象，或许诗人不会如这里理这一论域，也不会让讲古与进城打工者的命运之间出现任何瓜葛。

胡弦待人有着玉通常的温情，但他对暴力历史以及隐秘话语资源的抨击却极其犀利。与之相比，《传奇：夜读——》则颇有胡弦对待历史另一面的深情，这首诗富于嬉戏式的谐趣，对传奇的夜读构成了一种瞬间的亲密关系：

与她的活泼如风相比，我是/木讷的，/我想跟上她的节奏，/这如何或许？我是在/重复树叶做过的游戏。/风吹一遍，她做成了小妖；/风吹两遍，她剪烛，画眉，吐气如兰。